欲求見佛
陳女士是浙江吳興人,性情溫柔閒靜,敏慧絕倫。因為世代信佛,加上她的宿善關係,所以自幼就浸在佛風法雨的環境中。起初她跟家人學念彌陀經,彌陀經背熟後,再學金剛、法華等經,此後,她即終日以讀誦為樂。
她覺得欲求佛法有實驗,必須受戒持齋,使身心清淨,才能與佛法相應。否則口誦經咒,心馳外境,心口相背而馳,如何能收三密相應之效?所以,她毅然決然地跟一位有德高僧秉受五戒,從此青磬紅魚,作了她終生的伴侶。
她摒絕一切,專心持誦。好在她的家境好,又是傳統佛教,四事所需,不要她去料理,所以在修為上才獲得一個令人敬仰的成就。
在她一生的過程中,持名誦經,約有三十年的工夫。可是到她學佛的後期,忽然發心要念金剛經五千零四十八部。這個數字大概是從開寶藏五千零四十八卷而來。開寶藏,是中國第一部藏經,計四百八十函,一千零七十六部,五千零四十八卷。後來的佛教徒為紀念最初的這部藏經部數,誦經或寫經動輒以五千零四十八卷為目標,稱之為一藏。其實一藏的原義,是不同的五千零四十八卷,不是相同的五千零四十八卷,這不過是紀念這部原始藏經的數目罷了。
當她念完了五千零四十八卷金剛經的時候,有一天,她忽然不吃東西,家裡的人覺得奇怪,紛紛的趨前問長問短,並有人問她要什麼,她說:‘我欲求見佛耳’。這句話的含義,是暗示她已放棄世緣,人世間的一切物質享受皆非她所希罕,唯求舍壽以面覲彌陀,才是真實的精神受用。可是家人對她這句話並沒有多大注意,以為是她的一時戲言而已。因為她雖然一天沒有吃東西,這也算不了什麼,她的精神和健康並沒有受到不良的影響,而且她仍像平時一樣的在誦經念佛,並沒有精神不支的疲憊現象,那裡想到她會死?
誰知‘欲求見佛’這句話,竟作了她對人世間最後訣別之言。她說了‘欲求見佛’一語以後,她竟然一聲不響的跑到她的禪床上,依佛教的睡制,側身右脅而臥,口誦佛號而化。
她的家人見她預知時至,無疾而化,料定他必生極樂,而且是上品上生,一到極樂,定會花開見佛,悟無生忍,一時大家皆化悲為喜。
在他個人的修為上固然是一大成功,而在整個的佛教來說,等於科學家在實驗裡對某種學理或物質的求證,經過分析,化驗等等的工作以後,證明結果完全與學理相符。
佛經上所示種種修行的方法是因,最後所獲得的理證是果。只要你能依佛所示的方法,順序進行,最後總能得到你所欲求的果證。
科學家批評佛教是迷信,經不起科學的化驗,這是盲人摸象,百無一似的的說法。佛陀所說的一切教怯,沒有一件不可以用科學證明的。
在科學未昌明以前,佛教也許會被人誤認,但時至太空的今日,科學卻作了佛教教義的注腳。譬如佛說‘世界無量’過去除了佛教的人士外,可能不會有多少人相信,但今日的天文學家在巨型的望遠鏡下,證明太空的星球卻是不可量數。有人說:‘科學越發達,佛教越興隆’,這話可能百分之百的確切。
冥王示警
世界上一切人類,不論那一國,那一種族,都以肉食為最佳的充饑裹腹之品,有的甚至一餐無肉即不能下食。但也有因為宿有自來,生而茹素者;或因學大乘佛法,徹了食八兩,還半斤的因果道理,而自願終生素食者,但這些素食者只占世界全人口的極少數的極少數。那些肉食者對畜類認為是人類的當然食品,一點好生的慈悲之德都沒有,以致造成殺機重重不可終日的局勢。
人類一日不禁殺,世界一日不能安寧,因為那些被殺的生命,或轉世而為人,或冥府而訴冤,無一不以報仇索命為目的。小之仇人相見,拔刀即殺,大之陳兵列陣,炮火互轟,或血流成渠,或填屍溝壑,其狀之慘,人佛忍睹。
心為萬惡之源,亦為萬善之源,為善為惡,皆在一念之間。假如一念向善,則百福齊臻,一念向惡,則眾殃駢降。設有不信,請看下文。
江陵李元宗,有女,年十三,有一天,夢一梵僧告訴她說:‘你有很大的善根,為什麼不持誦金剛經呢?世界上人們若每天念金剛經一卷,陽間可以增壽,命終可以生天。再進一步,若能深達般若三昧,並可以直涅槃彼岸,了脫生死。退一步說,即使沒能通達般若,而陰府亦不能拘錄,除此之外,還有其他的種種勝報可受哩!’
她一覺醒來之後,夢中所見所聞,歷歷如在。她認為梵僧的話,確有至理。於是,請得金剛經一部,開始讀誦。起初才念的時候,因不太熟練,只誦一卷或兩卷而已。時間一畏,她的經也越誦越熟了,後來她每天竟念到三十卷,以後,他即以此數為恒課,不再增,也不再減。
到她二十四歲的那一年,有一天,她忽然得了傷寒症,雖然也請了醫生診治服藥,但一無效驗,不到四天,她就一命嗚呼了?
她死後,被幾個差人請到冥王那裡,冥王說:‘此女有般若功,即放還!’
臨走的時候,冥王喊住她囑咐說:‘你的父親造的殺業很重,依業量刑,他已減壽二紀了,因為他平日好取生魚作鱠,目前有七千多條魚向他訴冤索命,你回去告訴他,如果他夜裡做夢困在網中,白天他必定頭痛,那就是取魚冤孽’。
她回到陽間後,把冥王所囑咐的一一詳告其父。她的父親一聽不覺大驚。從此回心轉意,改惡向善。並同他的女兒到天甯寺去齋僧祈福。
他惡作得多,但福也修得快,他自得冥王示警後,不但有善皆為,而且戒葷長素。除每日跟女兒一起念念金剛經以外,並寫金剛經四十九卷。
當他寫經完滿的一天夜裡,他夢到幾個青衣童子向他拜謝說:‘我們負著冤仇很久很久了,現在承你書寫金剛經的功德,都乘這一善力,出離苦趣,得生善道了。你這寫經的功力,既能與我們解冤釋結,又增加高夀。’說完,青衣童子忽然不見。
元宗自此持誦金剛經更虔。後來竟活到一百二十歲,無疾沐浴坐化。
上面這一故事,就是一念向善而獲致善果的證明。
免罪放還
世界上人都喜歡肉味,有時候家畜肉食還嫌不太夠味,時常去山間野外獵食野生肉類,調調口味。在一般的社會上來說,這算不了什麼,並不認有什麼犯罪行為,但在佛教來說,這卻犯了五戒裡面的第一殺戒。犯了殺戒的人不但將來(來世)或現世(今生)要身受殺報,即死後在閻摩王面前亦不免刀鑊之苦。
王迪功是服職于政府的官吏,他的衣祿已經是很夠富裕的了,但他對於家常的肉食有點乏味,總希望換換口味,因此,他常常在公餘之暇拿著打獵的武器到山裡去獵取野味。
他的夫人是一位虔誠的佛教弟子,在王家家庭裡的組成份子,雖然沒有一個反對佛教,但能真正具有誠信,而實際去奉行的,只有王太太一個。
她自到王家即聲明不宰殺任何生物。她的尊長和丈夫總算開明,秉著人各有志的態度,不去勉強作她不願作的事。
大家大魚大肉的吃得腦滿腸肥,她卻淡泊自甘。
她茹素,但她的體格也很健強,平常很少有病。
她的功課,以念經為主。她每日念金剛經數十卷。其它的什麼也不念,只此一門,專心深入。
有一天她的先生打獵回家,正巧她在念經,這時前十四分剛念完,正要開始念十五分,她見先生從外面回來,喜不自勝,隨時喚住他說:‘來來,同我念念這第十五分(持經功德)金剛經?’她先生本來對佛經是沒有什麼興趣的,因為伉儷情深,不忍拒絕,就跑到經案旁邊坐下,跟著他太太從持經功德第十五念下去了。
他實在感到乏味,還沒念完就跑開了。他太太在搖頭歎氣之下,徒喚沒有善根,奈何,奈何!
從王迪功念經時算起,大約過了五年的光景,有一天王迪功忽然中風(由於肉食過多所致)醫藥罔效。因為身體癱瘓,不能行動,就經年的睡在床上,這種痛苦也就夠他受的了。
有一天,他在迷迷濛濛之中,被兩個像當差似的人拘去。他跟著那兩個差人走到閻摩王審案的法庭上,閻摩王怒容滿面地坐在法椅上向他斥責說:‘你享受國家爵祿,不去修善積德,卻專以殺生害命為能事,減你的壽命,絕你的俸祿,不足以罰你所犯的罪,把你放入鑊湯,讓你嘗嘗湯的滋味。’
坐在閻摩王旁邊的鬼吏檢查人間善惡的簿子告訴王說:‘這個人殺業雖然重,但生前曾與他的妻子同念一分金剛經,應予將功抵罪,放還陽間!’
閻摩王認為他的殺業那麼大,不略施懲誡,就輕輕把他放回,將何以懲來茲?!於是命鬼差在鑊湯內取一杓湯澆在他的背上,使他知所警戒,然後把他放回去。
迪功回轉後,背肩上忽然害了個背疽,痛徹心髓。他知道這是鑊湯澆淋所致,非醫藥所能收效。於是請她的太太在佛前替他發願懺悔,‘永遠不敢再傷物命,且願手寫金經,終身受持。’
這一天夜裡,他忽然夢到一個和尚用手摩他的背疽,並沒摩多大的時間,僅僅只摩了三匝,等到天明的時候,他的背疽,脫然而愈。
金剛經上說:‘若有善男子,善女人能于此經,受持讀誦,則為如來以佛智慧,悉知是人,悉見是人,皆得成就無量無邊功德。’又說:‘當知是經不可思議,果報亦不可思議。’又說:‘若人以此般若波羅密經,乃至四句偈等,受持讀誦,為他人說,於前福德,百分不及一,百千萬億分,乃至算數譬喻所不能及。’
佛對受持金剛經的功德如此的贊喻,並非誇大其詞。我們看看王迪功金剛經一分尚沒念完,以如山殺業,就可不減壽祿,而免鑊湯地獄之刑,怎能不決然而信呢?!
怡然而逝
王龍溪先生是陽明先生致良知之學的衣缽弟子,他把良知之學與佛學,融會貫通,相互發明,為宋明理學家尊奉佛法的第一人。
他有位同學姓陳單名讓,做紹興的司理(管理公產的),奉皇帝的詔命變賣地方廢產‘以實公儲’,因為龍溪先生的生活情況不太優裕,乃選擇沒有管理的寺廟,而田最好的,寫張贈書,送給龍溪先生,使他生活得好一點,而後可以安於學識的研求。
龍溪先生對於這位好友的幫助,非常感激,但有一問題,異常令他困擾,就是‘無功受祿’,是否合情?拒絕又拂卻好友的美意。在受與拒之間,彷惶不決。
最後他招集了一般好友來商量這一問題。好友們一致的結論,認為‘不求而得,受之無傷’。龍溪先生乃決意接受好友的贈與,不再猶豫。
可是,有料想不到的意外發生了。
龍溪先生的德配張安人,知道這件事了,她獨持異意,認為不可接受。
她對龍溪先生說:‘你平生所講的是些什麼學問?難道竟忘了?怎能無原無故地接受人家的贈與呢?你這樣做,固然與你所學相違,恐怕也非後世子孫之福!’
龍溪先生聽到安人的一翻妙論後,不禁悚然。認為安人所見極是,馬上把那份贈與書還給好友陳司理,並婉言不能接受的理由,請他原諒。
龍溪在學術上雖然為當時的一般學者所尊,但與安人結褵以來,直到中年,尚無子嗣。‘不孝有三,無後為大’,夫妻倆不勉憂心忡忡。
安人知道自己不能生產,乃替夫君娶一妾,不久連舉九子。有人謂安人說:‘兒子雖多,究非自己所出,總是不太好啊!’安人說:‘文王的正妃太似,總共有一百個兒子,難不成都是她生的嗎?不是個個尊她為母親,而孝順她嗎?只要問教誨的當與否,那裡一定都要自己生呢?’
說這話的人被駁得啞口無言。
安人虔奉觀音大士,辟一室,日誦金剛經和普門品,數十年,寒暑無間。
她每逢出門,必跪向觀音大士祈禱,夢寐之間,常常得到靈應。
安人與龍溪先生閒居之間常常討論學問的得失。有一天安人問龍溪先生致良知之教,與佛說是同還是異?龍溪說:佛是覺義,良知就是始覺,致良知,就是開佛知見,沒有什麼同異!
安人又問:‘心經上有大士‘度一切苦厄’,有沒有這回事?’
龍溪先生說:‘這事完全靠一個人的念力,一念覺了,就是見佛,這時一切苦厄自然頓消。這即所謂:“自性自度的道理”。’
安人又問:‘因果和輪回的道理怎麼樣?’
龍溪先生說:‘這很簡單,一念善因,終成善果;一念惡因,終成惡果。止惡修善,不昧因果,是謂修行。一念萬年,無有生滅,即無輪回。’
安人對龍溪先生精深的闡述,恍然有悟。
安人到七十歲的那一年,有一天,略示微疾,她知道她的生命已到盡頭,於是把家裡的事情略略交待以後,就怡然而逝了。
光從口出
善與惡,天堂與地獄,只在一念之間。一念善,即是天堂,一念惡,即是地獄。
不但此也,即十法界(六道、聲聞、緣覺、菩薩、佛)亦不出當人之一念。故‘念’為吾人升沉最主要之轉捩點,不可不慎。
在我國明朝時代,有一位姓陶的女士,家住浙江紹興,適當地王德用先生為妻,伉儷感情彌深。
佛教注重根基,根是根本,基是基礎。如果沒有基礎,空中決建不起樓閣來。基礎不堅,樓閣亦難保久遠。
人也是這樣,如果沒有素養,或者沒有好的素養,必不能成為大器,這是必然之理。
陶女士過去對佛法缺少培植,所以自來到這個世界上,對佛法一直不感興趣。
她不但對佛法不感興趣,即連做人之道的善言,善行也一點都沒有。依佛法的眼光來說,這實在是一個苦惱的人生。像一個人在沙漠上旅行一樣,沒帶充足的水與糧,是毫無生機可言的。
有一天,陶女士突患重病,神志昏迷,久久不蘇,恍忽中看到兩個鬼卒對她說:‘你的陽壽已絕,當墮惡道。’鬼卒的話剛剛說完,地獄諸相忽現目前,刀山劍樹,鑊湯銅柱,以及其他種種刑具,無不畢現。而正在地獄中受刑的人,慘呼哀叫,目不忍睹,耳不忍聞。
這時,陶女士親見地獄慘相,怵目驚心,恐懼萬分。自思生前,一無所善,一旦身遭其境,將何以堪?
這時,她忽然想起鄰居的廟裡和尚誦經的聲音,記得有金剛般若波羅密經七個字。不期然地高聲誦念金剛般若波羅密經七字。一心不亂,差不多念了有幾千遍。說也奇怪,這時地獄忽然不見。陶女士緊張而沉重的心情才告輕鬆下來。
然而奇怪的事情,還不止此,陶女士誦了金剛般若波羅密經七字以後,她嘴裡忽然放出五色彩光,而空中隱隱約約有人大聲說:‘陶善士她已生善趣了。’
陶女士她究竟到了那一善趣,不得而知,但生到人天二趣,是可斷言的。
前面說過,陶女士沒有培植過善根,所以她生前所作所為一無是處,死後的墮落,是她應得的必然下場。
然而應下地獄,而又不下地獄,這又是什麼原故?豈是因果有差?
要解答這個問題,必須要瞭解心念轉換的重要上面,前面說過,十法界皆是一念的轉變。一念善,即是天堂,一念惡,即是地獄。
陶女士當地獄現前之際,能憶及金剛般若波羅密七字而高聲朗誦,至數千遍之多。這證明她過去的惡念,已改變成善念了。善念一生,萬惡皆滅。況且般若為諸佛之母,能一心持念,其功德自不可思議。陶女士所以能滅惡生善,其故在是。
眉放白光
袁宏道先生,是明朝公安人,他的哥哥宗道,弟弟中道,皆有才名,時稱三袁。佛教界稍具常識者,沒有一個不知他的為人的。
袁先生的舅媽祝氏,是個典型的賢淑女子,她本來對佛法一無所知。因她的外甥袁宏道兄弟時常當著她說論佛法,尤其是十大宗之一的淨土宗。
從此,她漸漸地開始信佛了。
最初,她專持佛名,後來她又持金剛經,數十寒暑,未嘗間斷。
有一天,她對她的子女們說:‘佛告訴我說,三日後,當來迎我。’
三天的時間,轉眼就到。祝氏在阿彌陀佛約定的第三天,自動地沐浴更衣,在莊嚴的佛堂裡,跏趺而坐,手結彌陀大印。家中所有眷屬靜靜地拱列兩旁。這時,佛堂裡的氣氛是相當緊張的,每個人都在盼望奇跡的出現。
這種緊張和期切地情況,不久就因祝氏的自言自語,而消失了。
祝氏端身正坐,緊閉雙目低聲說:‘佛到了,眉間放著幾丈長的白毫光明。’
過了一會兒又說:‘有位和尚,相好莊嚴,他自稱是須菩提。一會兒,那位自稱須菩提的和尚,忽然變化了一百多位和尚。’這時,有人從旁邊插言說:‘金剛經裡面有一百三十八位須菩提,應作如是觀也。’
這當兒,排列在兩旁的眷屬們個個皆虔誠地朗誦萬德洪名,祝氏就在滿室的佛聲中,微笑而逝了。
當祝氏微笑而逝之際,她的一個年才九歲的婢女睡在地上,驀然大呼而起說:‘我看到好多穿著金甲的人,手裡執著寶旛和寶幢走在前面替夫人(祝氏)開導,寶幢的柄子拂著我的面孔,疼痛異常’。家人仔細地在她臉龐一瞧,果然,還逞現著一處傷痕。
祝氏入殮以後,棺裡時時發出一種令人一聞即感覺很舒服底異香。
祝氏之蒙佛接引,並見到一百三十八位須菩提的現身,固然是祝氏持名誦經的結果,但沒有袁宏道兄弟的藉機啟發,那祝氏的生命決不會有如此的美滿昇華。
袁宏道的母親龔氏,也是天天持誦金剛經的。有一天,金剛經正好念到一半的時候,忽然見到屋樑上掛著一隻很大的蜘蛛,冉冉地從梁上下來,循著龔氏所誦的金剛經繞了幾個圈,然後蹲下頭來對著龔氏。
龔氏看到如此的巨蛛,不但沒有一點懼怕,而且覺得這個蜘蛛不是等閒的,它是有善根的。不然,不會有這麼溫馴;更不會循經而繞。她憐湣它,同情它,並想度化它。她把經停下來,用一種很慈和底語調問它說:‘你要聽經嗎?’於是再繼續把一卷經念完,念到六如偈的時候,蜘蛛忽然蠕蠕動了起來,那情狀就好像一個人受到別人恩惠打躬作揖地樣子。再仔細一瞧,誰知它竟已一命嗚呼了。龔氏對它特別優禮,把它的屍體裝在用木做的一隻小龕裡,並以佛教制度把它安葬了。
暝目坐脫
明代萬曆年間,浙江秀水錢永明的太太,是一位誠篤的佛教信徒。因為家境不太富裕,所以他每天織布一疋,作為補助家庭的開支。
每天織布一疋,在工作上己算得相當的忙了,但她每天還讀誦金剛經十卷,以為常課。
她的金剛經讀的相當熟。有時一面織布,一面誦經,決不遺漏一字。
一天,正一面織布,一面誦經,誦到‘不於一佛二佛三四五佛而種善根,已於無量千萬佛所種諸善根’之際,忽然停梭合掌。家人看到這種異樣地舉動,感覺奇怪,乃大聲地叫她說:‘某某,你這算那一門子事嘛?’她仍然合掌端坐,不動亦不應。家人更異,走近她身邊一瞧,誰知她已瞑目坐脫了。
近代很多大德曾經提倡農禪,就是主張一面工作,一面用功。在今日增產報國的呼聲高唱入雲之際,農禪主義,不但有其實用,而且合乎工業潮流。
工業潮流,人人應有其生活的享受,但人人也應有其適當的工作。工業發達的先進國家,沒有一個無業的消閒階級份子。
社會上一般不瞭解佛教內情的人,以為一經入了空門的和尚尼姑,就變成不事生產的消費者,這種觀念是不正確的。
我國古代高僧有‘一日不作,一日不食’的高度勞動思想。
民以食為天,無食,則不足以養其身,堅其志。所謂‘衣食足而後知榮辱’。
但我國有無功不受祿之訓,人所以必須有其應做的工作,而後才有應得生活享受—衣食等—享受是工作的報酬,工作是享受的因素。有工作才有報酬,因報酬才去工作,這是因果律的必然之理,任何人皆不能逃脫的。
所以,世俗人固然有工作,有享受,出家人亦不能例外。
陝西終南山是我國古代高僧大德成佛作祖的基本道場。那裡僅有棲身的茅蓬,和賴以維持生命的小形農田,錯綜相間,不知凡幾。
那些茅蓬,都是高僧們自己搭蓋的;農田,也是他們自己墾植的。
他們一面耕作,一面參禪,生活雖然顯得清苦,但精神上卻頗有自得之樂。
那樣的生活,有的因三年五載即得道下山,而後雲遊十方,像孔子周遊列國似的去大行法化;也有一輩子過著那清苦的農禪生活,而不下山。各隨志願而決定去留。
總之,無論是農禪也好,宏化也好,總不能說他是不耕而食,不織而衣的。因為即使是宏化,也不是優哉遊哉的消閒份子,他的責任是教育,在培植國民良好的品德和知識,比耕而食,織而衣的肩負,更重,更艱钜。由此,什麼米蛀蟲,什麼銷費者等不雅聽的名詞,在出家人頭上根本按不上去的。所以真正出家的有道高僧,他的言行是無可訾議的。
有人認為辦道就不能工作,工作會妨礙辦道,這是不善辦道者的說法。
古德說:‘行也禪,坐也禪,語默動靜皆是禪。’這種經驗的教訓,難道會有錯嗎?
觀夫錢永明的太太,一面織布一面誦經,尚能蒙佛接引,合掌坐脫,高僧之農禪更可知矣。
諸病悉除
明朝湖州唐時從有位掌上明珠,美麗端莊,穎悟過人,父母疼愛異常,不過有點遺憾的,是她的體魄,不及一般女孩子們強健,雙親為她非常擔心。
總算她在父母悉心的護育之下,慢慢地成長了。
男大當婚,女大當嫁,她長大以後,就被海甯楊雲先生聘去為妻了。
楊雲的世家,也是該地的巨富。唐小姐過門後,夫妻之間,如魚得水,相親相愛,倒也過了一段相當幸福的生活。
但好景不常,楊雲一場大病之後,在醫藥乏術之下,不幸一命嗚呼了。
唐小姐受了這一個突如其來的無情打擊之後,芳軀更顯羸弱,青年守寡,這是人生最痛苦,最不幸的哀事。
因此,她對於家事,也沒精神去管理了。而楊家昔日富裕的家庭,也就從此一天天地敗落下來。後來居然窮得無以為生。在不得已的情況下,她跟隨她的叔父去住,她的叔父是服官職的。在崇禎的初年,她跟叔父住在鳳陽的官舍裡。叔父有一個姓馬的老妾,也一同住在官舍裡。這位姓馬的善繡,尤其對於佛像繡得特別好。唐小姐非常羡慕。因為這時她在夫亡家敗之後,對於世事無常的真理,有了深切的體認。目前她不但信佛,而且吃長素了。
她平時專持金剛經,這時,她看馬氏的佛像繡得好,她想佛像既可繡,佛經不可以繡嗎?於是她發願願要繡一部金剛經。
金剛經的字是相當多的,想繡一部完整的金剛經,不是一蹴而成的。
她一針一針地差不多繡了快一半了,不知是不是因為精神不支關係,她忽然擱下來了。有一天晚上她忽然無病而卒,到天將發白的時候,她又醒過來了。
她眼睛一開,就喚著要繡,這時馬氏在她身邊,問她為什麼一醒就要繡經?
她說:“她在黃昏剛剛睡覺的時候,不知怎的,忽然覺得遍體流血,身體支援不住了,就僵臥在地上。這時,忽見一位手執錫杖的金甲大神,像泰山似的立在我的面前,那大神一振手中的錫杖說:‘你還能記得繡經的誓願嗎?’我說‘記得。’他又一振錫杖說:‘你能繡經嗎?’我說:‘我要繡。’說後,突然金剛神不見了,我也就一驚而醒。”
她自此一心一意地把金剛經繡完,‘精巧密緻,黠畫厘然’。她本多災多病的身體,這時也漸漸地強壯起來了,她既諸病悉除,更覺佛法不可思議,而益勤誦念了。
示期往生
自古以來,我國佛教徒,往往以刻經、寫經、印經送給一些與佛有緣的人去受持讀誦。這種行為,它的利益是兩方面的:接受的人,固能因讀誦而獲得身心饒益,以致於積功累德,而終成大覺;而施與的人,則因播種了智慧因與菩提樹,終必解粘脫縛,而圓成正覺。
這,並非玄妙之說,而是有實事可證的。
劉道隆的母親李太夫人,宿具慧根,她在年屆四十的那一年,就發心終生長齋奉佛。對於家事,一皆不管。日惟浸沐於佛光法雨之中。
她與觀音大士十分有緣,除朝夕禮拜外,並誦聖號千聲。
這就是她平時的日課。她做事非常有恒心,一經決定終生不改。她對規定的功課,不管氣候熱或寒到甚麼程度,總沒藉故或停或減。
除此以外,每日必讀金剛經一卷,作為會有歸空,以契真如實相之理。這種不著相的修為,在一般女子來說,實是難能可貴的。
她認為佛教不是自私的,自度也應該度人,她自己生活安定,能在無牽無掛的環境中,讀經禮佛,是多麼的幸運啊!然而那些資財缺乏,終日為生活忙碌的人,根本無緣接近佛法,是多麼的可憐啊!
為了這,她不惜拿出大批的金錢來,購料、雇工,刻了金剛經一部。然後再印送給那些沒有能力請經而與佛有緣的人去讀。刻經結緣,可以說也是她功課的一部份。
她每逢佛菩薩誕日,不但全家茹素,她自己還禮懺一天或三天。這樣的生活,大約過了有二十五年的光景。
在她六十五歲的一年,突然請了幾位和尚來家念了七晝夜的金剛。圓滿的那天夜裡,她夢見觀音大士拿了一串念珠告訴她說:‘把這珠子給你,珠子的數目,就是你往生的日期。’一數,一共有五十三棵。她醒來以後,並沒有把夢中所見告訴家人,只是心中默記不忘。
到了這年五月十三日的那一天,她忽然覺得有一種預感,覺得這日子就是她生命的盡頭。於是告訴她的家人說:我今天要往生了,你(你)們大家趕快幫同我念佛,助我西行。
她的子女們,聽了她的吩咐,馬上一個個都圍坐在她的榻前,齊聲念阿彌陀佛聖號。她面向西方,在佛音繚繞聲中,端坐而逝。
別眾而逝
浙江湖州雙林鎮沈太太,溫婉賢淑,聰慧睿敏。不幸少寡,家貧,無以自活,自紡以維生計,雖苦,亦自得也。
她自嫁沈氏後,不久,以因緣成熟,即歸命佛教,秉戒持齋。從此,除紡織外,即以青罄紅魚,以慰寂寥。
她與一般佛徒最大不同處,即她所供養的,既不是本尊,也不是彌陀或藥師,而是現在、過去、未來三世佛的畫像,及檀香大士。
她對金剛般若波羅密經,頗為有緣,別的她都不念,唯每日誦金剛經一卷,及佛名一千聲。四十餘年,寒暑不輟。
崇禎十一年,全國瘟疫流行,她的女婿張世茂,因她獨居,恐涉不測,乏人照顧,乃請岳母大人到他家中安住。這時,她已年屆古稀,不勝勞累,乃隨婿去。
臨行,任何什物未帶,只攜檀香大士以去。
張世茂以岳母奉佛,性好寧靜,特辟一樓以供其居。她既得一清淨之所,又無生活之累,乃摒除萬緣,專志念誦。
她每于日課回向之際,必祝願曰:‘願弟子所焚之香,直達佛所。’如此三載有餘。
一日,忽空中有香,繞其所居之樓,數日不散。同時在其樓內白粉牆上,湧現三世佛像。家人及其四鄰,睹之者,莫不歎為觀止。一時遐邇遍傳,聞而瞻禮者,途為之塞。其佛像莊嚴精妙,迥非人間雕畫所能克致。
瞻禮中,有以清淨手巾在佛像上輕輕擦拭,詎越拭其光色越顯,眾以為異。
古人說:‘精誠所致,金石為開’。確為千古不刊之言。空香繞樓,佛像湧現,不都是沈太太的精誠所感嗎?
異香拂然
平常一個人死了,若在冬天,還可以多留幾天;要是死在夏天,連擱幾個時辰都不可以。早晨死的,晚上就會有異味,甚至於流污水。
這是就古代及一般沒有冷藏設備而言,若就今日少數富有的人們而言,那就大大地不然了。
他(她)們有的是錢,人一斷氣,馬上搖個電話給殯儀館,殯儀館立刻會派車把死人接去冰起來,不要說三天五日,就是一年半載也不會壞的。可是古來人沒有現代人的科學常識,不會在大熱天製成冰,所以人死了只有趕快收殮,死人在棺材裡怎麼壞,外面的活人是聞不到,見不到的。說也奇怪,古來也有人在溽暑的天氣死了不臭不壞的。
明朝譚家是當時的世宦之家,‘家世貴盛’。可是譚家有一位姓嚴的貴夫人,卻毫無一點嬌慣之氣。她處在富貴之家而能過著布衣蔬食的節儉生活,非有大德,不能如此。
她在中年即皈依佛教,由此更加惜衣惜食。她以金剛法華二經以為常課。到了晚年她又持華嚴,日必一卷。除此以外,她還常常為子婦們講說經中的大意。
在崇禎五年的一個夏天,她忽然感覺有點不舒服。她自己知道這個病,不是一個普通的病,將會因此與人間永別的。他對死後的前途,已有絕對的把握,所以,她對於‘死’是毫不驚懼的。
有一天,她清晨起來,沐浴更衣,然後焚香禮佛,並在佛前祝願說:‘弟子一生奉佛,果有佛緣,當令遺體不聞穢氣。’
她知道死期已至,不能再事留戀人間了。可是這件事只在她個人的內心明白,並未向家庭宣佈,等到她佛前祝願已畢,盤坐在寶座上溘然而逝以後,家人這才發覺。大概她顧慮到,如果給家人知道,信者不免驚惶憂懼,不信者難免不竊竊私語,以為妖言惑眾。所以,她決以快人快事的截然作風,說去就去,不留影跡。
奇事真的出現了,她去世之日,正當盛暑,而她的屍體放在棺材裡七日(未封),居然顏色如生,不但沒有穢氣而且異香拂然。這種香氣,迫使飛蠅遠避,不敢靠近她的屍體。親友憑弔者,莫不嘖嘖讚歎。
由此可以知道她平日精勤誦經的功夫固然沒有白費,而她的祝願也成功了。
這,固然可以說‘人有誠心,佛有感應。’而實際則是‘功到自然成’的原理啊!
佛光照身
黃伯端是建昌縣人,任南京儀制主事,性堅貞,事母極孝。他的老母黃太夫人,‘賢明仁慈’,信樂佛法。但她早年在信解行證四階段中,只做到‘信’之一字‘解’字雖然有時也約略涉及,然不求其深。
這大概因為壯年和中年時期要料理家務,同時或許也有著一般俗人的歪見,以為年紀還輕,修行未免嫌早,她忽略了‘莫待老來方學道,孤墳多是少年人’的規訓。幸而她能年登期頤,否則她不是虛度一生了嗎?
古人說:‘人生難得,佛法難聞’,又說:‘人生難得今已得,佛法難聞今已聞’,若不及時把握人生,把握時機,努力為未來的人生昇華去修為,那不但辜負人生,同時也辜負已靈了。
黃老太太因為年齡給她的機會,後來的修為雖然成功了,但她早期的見解卻是錯誤的,不足為訓。
她到了晚年對於人生如早露的哲學,有了透澈的瞭解,同時知道佛法不是單‘信’就能得救的。信了以後,必要採取實際的行動——所謂如法修行。如果信而不行,如人說食,如數他寶,既不能充饑,亦無半錢之分,有何裨益?
所以,‘信’必須以行作為後盾,才能獲得實際的利益——證果。她這時全然覺悟了,不再蹉跎光陰了。她下定決心,從此以後每日誦金剛經及地藏經各一部,屏絕一切俗務,專心一意,如此者若干年。這時已到了花落果熟的時候了,因此在一天夜裡,她夢到她在一個高高地山頂上,跏趺而坐。心曠神怡,萬念俱寂,正在寂照之際,驀然佛放光明,照觸其身,她感到身心輕安,無與倫比。醒來以後,把夢中的情形告訴她的兒子黃伯端主事說:‘我往生西方的時期已經到了,你們替我準備準備罷!’
按佛光照身,是罪垢滅盡的象徵,垢汙既盡,本有光明乃現,己光與佛光交互感應,然後才有佛光照身的瑞象。受戒的時候,在懺悔堂中,傳戒師問你曾見光華瑞象否,答見。若不見光華瑞象,即不得受戒,必須退出戒壇。以此准知黃老太太的佛光照身,定必罪滅垢盡。
不久,她感到四大微有不調,但她置之不理,仍舊念誦不輟。一日經方念完,忽然瞑目端坐而逝。
這時南京城正為清兵所圍困,她逝世不久,南京城即被清攻破,其子伯端拒降,乃壯烈犧牲。其如夫人護喪歸建昌,未幾,亦感世事無常,乃結庵麻姑山嶺,薙發出家,以青磬紅魚為其生涯。一門忠孝,永傳佳話。
全身不壞
人的性情與心胸,有粗暴和狹窄的,有溫柔和寬大的。粗暴和狹窄的人,對人處世,囂張嫉忌,處處不留餘地;溫柔和寬大的人,剛剛相反,不但胸襟恢廓,溫良恭讓,且處處為人著想。這些人,有終生不改的,有因時因地或因信仰而改變其性情的,所以人之善惡皆不可以定論。
山東濟甯女子吳氏,嫁給江蘇松江唐氏,最初性情暴戾,不能容人。因之家庭之間時感不和。
她的性情雖暴,然而心卻不壞,心是人之體,性乃之心用,本質既不壞,則其用當可隨質而變。所以到四十三歲的那一年,她因仰慕冰鎧禪師的道學,遂皈依在他的座下,從此長齋禮佛,日與青罄紅魚為伍。而她的性情在這時也改暴戾為溫馴了。
這是她人生的一大轉變,大概是精深的佛理啟示了她吧?!
她住在一間小樓上,專誦金剛經為其常課。她在小樓上一住就是六年,從未下樓一步。
這是她深達般若三昧,同時她覺得修道的人,如果不大死一翻,決不能大活。小樓六年苦行,是大活的造因。她這種修為和見解,卻是高人一等,不是一般女子所能企及的。
在她四十九歲的那一年,也就是六年苦行圓滿的那一年。有一天她忽然告訴家人說:‘我在某月某日要去了。’又說:‘經上有金剛不壞身之說,假如此說不虛,那末我念了六年的金剛經,而且很虔誠,根據經說,我死後身體一定不壞。我去後可留身三年,驗驗經上說的是否不虛。’
她說完以後,也跟古來大德一樣,說了四句既明心又啟人的偈語:‘風卷雲霧散,明月碧團圓;了然無掛礙,池內現金蓮。’風卷雲霧散與了然無掛礙是因,明月碧團圓池內現金蓮是果。經過六年的修因,她這時恰已到了雲霧(煩惱)盡散,明月(心光)當空的境界了。無怪乎她在說偈以後,即趺坐而逝了。她這樣的去,是因圓果滿的必然現象,無足為奇的,但短短六年工夫,即能有此果證,卻不得不令人驚異,不,古人說:放下屠刀,立地尚可成佛,何況六年修因?我們學佛的人,應該在精強力壯的時候,好好把握時機,去努力修為,以免臨終時手忙腳亂。
吳氏家人,在她死後三年,遵照遺言,把她的坐龕打開,不但全身未壞,頂發且長半寸。(吳氏死時剃光頭髮,所以這時有長半寸的現象。)當時的提督梁公目睹吳氏這一感人現象,乃發心替她裝金建庵並題額為坐化庵。據說在大陸淪陷前尚在,共匪蹂躪後,今則不知如何了!
父母超生
吳君平,是浙江桐鄉人,年紀很小的時候,父母就雙亡了。但是他非常的長進,雖沒有父母管策,讀書卻非常用功。因他凜於宦海浮沉,猶如過眼雲煙,所以,他無志於仕途。他以得英才而育之,為其終生之樂。他設館於杭州靈隱寺,朝夕以教讀為業。同時以與有道高僧日夕斯摩,所以對佛法的認識也日益加深。
他的父母雖死已多年,孝思卻如初喪,一想起了父母,便涕泗滂沱不可抑止。以為父母之恩昊天罔極,常思報親恩,然父母已亡,此生此世已無報恩的機會了。但事出意外,在偶然中,居然找到了一個極好的機會。
靈隱寺裡有一位深有修養的和尚告訴他說:你的孝順是今日社會很少見到的。你想報父母而無由,但我以為報親恩不難。你如果能好好地,誠心誠意地寫幾部佛經,你的父母在冥冥之中可能仗佛的力量得到超生。寫經是自利利人的事,其功德不可思議,欲報親恩,舍此莫辦!
君平先生對和尚這番報恩的大道理,深以為然。於是發心吃素四十九日,刺胸前血寫金剛經一卷。寫完以後,供養在大雄寶殿上,讓寺內外僧俗人等參觀;一者因他的字寫得好,勁秀美觀,同時又是刺血所寫。因此,被感動而往參觀的人,絡繹於途。
參觀的人除參觀寫經而外,並皆要求看看君平先生胸前的創痕。大家對他的這番孝心,皆歎為稀有。可是大家認為缺憾的,是金剛經最後的補缺真言沒有寫,一致建議君平先生必須補寫,以求完整。
君平先生從善如流,接受觀眾的建議,重行刺血補寫。
說也奇怪,當君平先生寫完補缺真言的這天夜裡,他正在酣夢中,忽然看到他父母雙雙並立在雲彩之上,和顏悅色的對他說:‘你的孝心,感動佛聖,我二人仗你寫經功德,已得生淨土了。佛陀並憐憫你的一片誠心,送給你一個善童子。’
這時他的太太已經身有六甲,不久果然得一男子。幾個月以後,君平夫妻試與肉食給他吃,這個寶貝兒子輒閉口不食。如此說來,他的善根可真不小,倘能不被隔陰所迷,將來對佛教,對眾生,一定有很大貢獻,這是可以預料的。
君平先生自從寫經靈驗發生以後,他自此也發心長齋誦經,終其身,不改其道。
香發於體
周楚峰居士,名廷璋,雲南人,生於大明正德年間。為人淳厚樸實。
他深深地體會到‘諸行無常,是生滅法’的精義,所以,他對人我與事物,皆無所執。尤其對於治家,決不斤斤計較。今天家裡有,除去全家吃喝以外,剩餘的全部拿去分散給貧苦的人;今天家裡如果斷炊,全家紮緊肚皮,一天不吃,也無所謂。心經上說:‘行深般若波羅密多時,照見五蘊皆空。’大概他對般若工夫做得很好,可能他已深達實相,所以能照見五蘊皆空,五蘊既空,則一切非我。廷璋居士不但深具無我觀念,而且真正的在實踐無我,這是學佛人最難得的。
他的軼事甚多,有時朋友或親戚和他講話,他不說是,也不答非,唯笑笑而已。因為這樣,人們以為他是癡呆,常常對他施以嬉謔的舉動,他亦不以為侮,亦報之一笑。有人故意辱他,罵他,他也是一笑而已,從不向人發怒,或施以報復。
這種遇事忍讓的態度,與寒山所持‘有人罵老拙,老拙只說好;有人打老拙,老拙自睡倒。涕吐在面上,隨他自幹了;我也省氣力,他也無煩惱。這樣波羅密,便是妙中寶;若知這消息,何愁道不了。’的態度一樣。
他奉佛虔謹,每天清晨起來,必誦金剛彌陀觀音諸經各一卷。常常充然自得的說:‘吾不離日用,不涉貪愛,如是而已’。
他享壽到八十七歲。在清明上墳的這一天,拜祭以後,特別向他的祖父和父親提出辭別的禱告,見者竊笑其癡。由墳上回到家中,又告訴他的太太說:‘我要走了。’又說:‘彌陀與觀音勢至俱來迎我。’
過了一會又說:‘不過觀音菩薩告訴我說:假如我能戒絕葷腥五天的話,那末,就可以往生西方極樂世界了。’
他自得到觀世音菩薩啟示的這一天起,他決心戒絕葷腥,每天只吃一餐粥和一碟蔬菜而已。
到了第五天,他自己洗洗澡,整齊衣冠,然後教他的子弟們念誦七如來的名號。(七如來,就是賢劫千佛中的過去七佛。)而他自己則仍誦金剛彌陀觀音諸經,誦畢,端坐而逝。第二天,有人發覺從他的屍體裡面發出一種令人百不厭聞的異香。不但此也,而且面貌如生,毫無一點死人之像。從前對他歧視的人,這時也轉變了觀念,而不得不對他另作批判了。
銀台接引
蔡槐庭居士,號叫承植,是湖南攸縣人,性情孤回,淡於名利。在二十多歲時,就長齋奉佛,嘗誦三千佛名,每天強記一佛名號,經三年多的時間,才把三千佛名念熟。他記憶特強,一經念熟,終身不忘。
在明萬曆十一年,他考取了進士,曆官嘉興太守。在官之日,他除三千佛名外,並誦金剛經一卷。
他的官舍裡面,除爐香經案外,一無常物。
他到任的時候,嘉興古楞嚴寺已頹圯不堪,不禁戚然,不久他就發心把古楞嚴寺重興起來。
他對戒殺和素食非常注重,他想轉移民間用葷菜祭神的風氣,於是佈告說:‘孔子曰:敬鬼神而遠之,未嘗以鬼神為無有也。第鬼神享用,與人間不同。人好酒肉,便以酒肉祀鬼神,譬之蛆蟲啖糞,便以糞貢人,豈不得罪於人?蓋神明清淨,聞人間酒肉污穢,厭惡不暇,豈肯鑒嘗?故祀神者止用淡酒(古禮),承祭者戒酒戒葷,意可知已。至饋鬼不能飲水,何能食肉?欲祀鬼者,須用變食真言,又非可漫言也。為此特示爾等,凡祀神者,宜焚香設齋,並誦金剛經一卷,神自鑒納。陰司極重此經,我今告稟城隍,將爾等前罪赦除,後次不可再犯,若仍殺牲汙神,不惟無益,且遭罪譴。此系實說,決非妄言。’
君子之德如風,小人之德如草,蔡太守以親身實踐之事實,勸告他治下的人民,人民沒有不服從的,自此嘉興的祭祀風氣為之一變。
他曾問法于雲棲大師,研念佛三昧。
也許是佛陀的保佑吧,他由太守做到太常寺卿,(九卿之一,掌宗廟禮儀,如今之禮俗司。)但做了不久,他就辭職了。
後來他的朋友要推薦他做巡撫,寫信問他幹不幹。他笑說:‘你們把一個巡撫看得了不起了,我法直超三界,金輪王不屑做,況區區一巡撫呢?’他毅然地拒絕了朋友的推薦。
他每天除了誦經念佛外,什麼事也不管。朋友中有人勸他說:‘你既不肯做官,何不在家裡教教兒孫輩呢?’‘生死事大,吾自救不暇,還有閒空來顧及後輩?’
他的兒子們認為他住的房子太簡陋了,於是把他的房子修得漂漂亮亮的。他竭力的阻止他們,但兒子們不聽。他不但不肯住,連看都不看一眼。
他到晚年,另外蓋了一所茅草房子,與家人分居,他為了要度一般窮苦的人皈佛,就在草蓬裡組織了一個念佛會,每天領導他們念佛回向淨土。
他從入草庵專心淨業以後,就謝絕見客,並做了兩首謝客的偈子,其一:‘安養思歸客,湘江一腐孺,不愁明日事,但覓往生符。斗室隨緣住,稀羹信口糊。胸中絕憎愛,一任馬牛呼’。其二:‘休把間言語,頻頻告老夫;年來性暴惡,開口便糊塗。業重心期懺,人親以病疏;張三與李四,好醜不關吾。’他這兩首謝客偈一出,所有的親戚朋友都相率的裹足了。
他在要死的那一年,自號為不久道人。後來病了,叫家人把他抬到廟上去,請高僧替他祝發。祝發後,又抬回他的臥室,他見到觀世音菩薩手執銀台接引,連稱觀世音菩薩不輟,他就在菩薩聲中漸漸地逝去了,他有淨土詩及因果書行世。
不願受胎
明朝萬曆年間有一位中官老爺,姓張名愛。他可算是與佛有緣。雖然他在老年以前,只圖榮華富貴,不知勤修,但到了晚年他卻發起心來了。可是無限好的光陰,卻已到了黃昏,使他不能有更好的進步。未免令他感悵!
當他在宦海中覺醒以後,他就決心謝絕世事,專持金剛般若波羅密經。但沒有經過幾年,他就得病而死。‘無常’真是不肯幫忙,假如能給他多留幾年,讓他多讀些經,閻王老爺也不致判他再回人間受胎了。
因為他旳辯才好,當他死後,閻王判他人間受胎的時候,他和閻王展開了一場激辯。
他說:‘我持金剛經,希望往生淨土,不願再到人間去受胎!’
閻王說:‘你誦金剛經的功德太少了,因為你才發了幾年的心,以短短幾年持經功德,是沒辦法生極樂世界的。’
他說:‘我曾經聽說,十念即可以成就,難道我念了幾年的經,還比不上十念嗎?’
他這幾句話把主宰幽冥的閻羅王給窘住了。最後閻王老爺聰明,給他想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來。
閻王說:以你的功行既不能生淨土,但你又不願去受人間胞胎,那末,你還是回到你那原來的崗位,好好多念些經,充實充實你將來往生的資糧吧!
於是死了一日一夜的張愛,忽然又蘇醒過來了。
他蘇醒以後,對冥中所見所聞,歷歷在心。他開始有了警覺,確認成聖成賢,不是一蹴而就的,必須長時間去積功累德,而且要精勤不懈,才能有滿意的收穫。
他認為要想克期趣證,住在家庭裡,障礙重重,不能達到目的。
於是他決心放棄家庭的一切享受,去西山碧雲寺專志清修,從朝至暮,金剛經一卷又一卷地持念不輟。
時間過得真快,他就那樣,不覺又過了十一年。這時他的經已念得很多了,十一年的時間雖然不算太長,但因他非常精勤,往生的資糧已足夠了。
有一天他無病無痛,忽然把他的親兒眷兒的一齊召集到他的住所說:‘我以持念金剛經的功力,在今天就要生西方去了,金剛經的功德,卻如虛空之量,不可思議,人能如法奉持,定獲勝果。佛陀是真語者,實語者,不誑語者,所說的一切教示,保證皆能兌現,決不欺人的。’
他說完以後,即沐浴更衣,然後端坐而逝。
化人誦經
孫叔子安征桐城人,父親鏡吾居士,嘗讀雲棲彌陀疏抄,對念佛一法深有感悟,乃喟然地歎說:‘至哉妙用,旋乾轉坤。所謂十世古今,始終不離於當念,其惟念佛一門乎。’於是決心皈命淨土,鑄阿彌陀佛像,其像與今日各處所供的較為莊嚴,因為他是按阿彌陀佛的四十八願塑造的。
佛像完成之後,即送到杭州蓮池大師的道場雲棲寺去供奉。同時請求皈依,並乞賜法名為廣寓,從此摒絕萬緣,一心淨業。
這時他的兒子叔子才十二歲,大概也是宿慧的關係吧,他看到父親念佛,他也跟著學念。他極其聰敏,父親有時為他解說些佛學上理論,不須重溫,一聞即解。成人以後,佛學的認識與他的年齡並進,而且對宇宙人生所具備的無常苦空,體認得特別深邃,因而他學佛比他的父親更進了一步,除受三皈以外,並受了五戒。他的法名叫大圩。自受五戒以後,他就斷絕葷血。並放棄功名,從此一心專修念佛三昧,其精勤,已到了連生命也不惜的程度。
有一天,他正在一心不亂的誦持聖號之際,忽然看到有兩個比丘手裡拿著蓮花站在他的門前對他說:‘小朋友,你能一心歸向淨土,真了不起啊!’
兩位比丘讚歎了他幾句話後,忽然不見。而這時又看見一化人(化身人,不是真的)在他的面前誦了一晝夜的金剛經。他在化人經聲方輟之際,乃從坐上一躍而起說:‘阿彌陀佛和觀音菩薩來迎我了!’
於是手結金剛拳印,高唱阿彌陀佛數聲,泊然而寂。
他有淨土十二時歌傳於世。他住的屋子裡每年都要產一棵表示祥瑞的靈芝。在他示寂的這一年,靈芝特別大,差不多有鬥口那樣。其顏色不一,有時像金,有時又像玉,有時又像赤或白的輪子。總之這種轉變,是叔子修道成功的瑞相,決不是偶然的。
這篇文字本來不屬於金剛經的靈異,但在叔子臨命終時,化人以金剛經之威力而助其迅速往生,未嘗不是金剛經靈異之一種。
由此可見讀誦金剛經之功能非止一端。求生極樂固不能不讀,即求生兜率,乃至求生十方淨土,亦不能不讀。
因金剛般若乃諸佛之母,菩提之本。所謂‘無不從此法界流,無不還歸此法界’者此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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