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九、活佛圓寂現神奇

  活佛他自從龍華寺被緬政府關閉,在大金塔上長住下來之後,他的生活更加艱苦。一切動作也都不像從前,都有一個很大的轉變。這個轉變不平常,他竟斷絕煙火,不吃飯食,每天只在塔上拾些瓜皮、果皮、花生殼、瓜子殼、鐵銹和地上的草紙一些亂七八糟東西充饑。同時,又因他長時間不沖涼洗澡,又是在熱石板上拜佛,沒有正當的營養,加之受了熱毒,各種因由集在一道,於是就在民國二十三年陰曆四月間,他的兩腳背上生長了毒瘡。他還是照舊爬在熱石板上拜佛,卻不知身有病苦。

活佛的大弟子陳清韻居士,見到活佛在塔上生病,無有人照拂,乃親自用汽車把活佛接到十七條街家裡去調養,並且把自己的臥床讓給活佛睡,殷勤侍奉。就是在家人的兒子孝敬父親,亦不過如此。看著活佛兩腳背上長有一個很大的瘡,就要請醫生來給活佛診治,卻被拒絕。過了幾天,瘡口更加潰爛,並且生了蛆。活佛還是不肯醫治,天天他把瘡口上的小生命一個一個捉了下來,叫人送到青草地上放生。

陳清韻看到這個樣子,心裡很難過,向活佛說:“師父這個毛病,我看非醫不可,如果不醫,那是不會好的。請你接受弟子的要求吧。只要師父病體痊癒,哪怕一天花上一百二百元我都是心願的。”這樣勸說不止一次,每次活佛只是搖搖手,不要醫。後來陳清韻看到瘡口更加潰爛怕人,膿血不斷外流,又勸請活佛就醫。

活佛歎了一口長氣說:“弟子,你雖有財,有舍心,怎奈不能轉變我的業力啊!豈不聞古人說:‘罪不重不生娑婆’。須知凡是生在這個世界上的人,都是有罪業的,人人都是來受罪報的。你見到生病的人是痛苦,要曉得平常那些不生病的人,未嘗沒有痛苦哩!這個身體,就是報身,果報受完,就得大解脫。佛說‘苦受’‘樂受’‘不苦不樂受’,一切是受,一切要受。修道的人得病,只應當平心靜氣忍受,不能勉強,要聽其自然。如果此報不盡,則又扯上來世葛藤。你不要難過,讓它去罷!說到生死,那是不足牽掛。無始以來,我們不知生了多少回,也不知死了多少次。修道的人但求有‘安身立命’的把握,死又算得什麼呢?”不計怎樣勸說,活佛始終不肯醫治。陳清韻看活佛態度如此堅決,也就無有辦法了。

  舊曆五月初八那一天,陳清韻想到活佛的病完全是不沖涼受了熱毒所致,心想要是沖洗個冷水澡,也許會好一點,於是乃要求活佛沖涼。哪知這回一說沖涼,活佛便點頭答允,對陳清韻說:“你要我沖涼很好!我看今天也正是我沖的時候了。”(禪語雙關)說著,就爬下床來。大家把他扶到沖涼房裡。原來沖涼房頂上安置有一個水蓮蓬頭,放開水管,水從蓮蓬孔裡細細流下,可以不緩不急。他們引著活佛站立在蓮蓬頭底下,並且告訴如何開水管。又向活佛說,你許久不沖涼,要多沖一下,方可除掉熱氣。活佛笑嘻嘻答道:“我知道,一定要多沖,只沖這一下,就不須再沖了。”(又是禪語雙關)沖涼時候,是下午七點光景。

陳家的人把活佛送進沖涼房後,都走了出來。關上房門,過了好一會兒,不見活佛出來。大家以為活佛是要多沖一下,只好等著。聽牆上掛鐘敲打九下,沖了兩個鐘點的水,仍不見出來。走到門邊一聽,還聽得裡面有水聲,他們都在心裡好笑,覺得活佛真有點怪!幾年不沖涼,一沖就好像要衝幾年,於是又等。

又過了很久,還不見活佛出來。家裡人都有點詫異,就在外面喊叫:“活佛,沖了許久,不要再沖了,可以出來。”卻不聽活佛答話。把門推開一看,只見活佛仍然直立在那裡,蓮蓬頭的水,還是在活佛頭上淋著。叫喚,活佛也不答應。即走到活佛身邊一看,見活佛面色大變。拉他,他不動,再摸他的心口,已經停止跳動,大家慌了!馬上派人把一位名醫鄭淵洲先生請來一看。把活佛脈搏一按,才知道已經斷氣!鄭醫生說在兩個鐘點之前就死了!

大家覺得奇怪,為什麼死了許久時間,屍體還不見倒下來呢?太神奇了!太神奇了!真是了不起的一位高僧,活佛這樣圓寂,陳家裡人又驚喜!又感歎!世上的人,只聽說有睡著死的,坐著死的,從不聽說有立著死去的。陳清韻看見這個樣子,乃跪在活佛面前讚歎道:“師父,你這樣死法,正是佛家‘坐脫立亡’境界,非了生脫死證果的聖人,不能做到這個地步。”一面感歎說:“像這樣一位高僧圓寂了,離開了人間,從此我們再沒有親近的機會了。”

  活佛圓寂那天,是民國二十三年舊曆五月初八日下午七時,享壽八十四歲。(他在生之時,國內外僧俗知識們,都不知他究竟有多少歲,這個真實的年紀,據陳清韻的公子式福君說,是活佛剛要圓寂之前親口告訴他的哥哥建福的)。活佛圓寂在陳家,自然在家人家裡不便料理出家和尚喪事。活佛的屍體,應當要搬到寺廟中安置。那時正是英治時代,死屍抬在街上走是犯法的。這件事大費躊躇。據林葆華居士說,後來還是豹兔地方一位居士曾雙堂出主意,把活佛屍體裝成一個病人,由他背到大金塔下十方觀音寺去(曾雙堂系活佛弟子)。因路遠,一人背不到,乃另外又請出一人幫著背,這樣,才搬去廟裡。

  把活佛背到觀音寺後,臨時在空地上搭蓋一座棚子,安置靈櫬。各方活佛的弟子聞訊,都如喪考妣,哀慟非常,鹹來弔祭,且有抱著活佛屍體痛哭的,可見活佛在生之日感人之深!在觀音寺中停放了五天,受各方弔祭,然後於十三日送往九文台舉行“荼毗”火化。

  主持活佛喪事者,是陳清韻、吳文舉、林葆華、陳宗珍等幾位聞僑(煮雲法師文中說是慈航法師經手料理云云,乃系誤傳不確,不過在活佛火化時由慈航舉火而已。)

  當舉行火葬之日,前往執紼者,竟有一二萬人之多,汽車有一二百輛,結成一條廣長人流。行列中,僧俗老少婦孺皆有,還有印度人、緬甸人,也還有幾個英國人跟著看熱鬧。那種稀有場面,自非偶然。當活佛火化時,非但沒有臭氣,在場的人,反而都嗅到一股蓮花香(此是雷太聲居士對我說的)。火化後,得很多“舍利”(堅固子),其中最大“舍利”有六顆,顏色不一。事後,他的弟子們發心,將那六顆大“舍利”請人塑成七尊偶像(六尊佛坐像一尊比丘托缽像)供奉作為紀念。現在只有一尊坐像和一尊托缽像供設在陳建福家裡,此外五尊,不知何方請去。其餘那些小“舍利”,都被南京、鎮江、星洲、香港、上海、廈門各地寺廟、活佛弟子請去供養。

  據陳建福君說,他家裡活佛“舍利”塑的兩尊像,談說起來,其中還有一段不可思議的故事。當日軍侵入緬甸當兒,陳建福慌忙中避難逃往山芭,那兩尊像不曾攜帶去。後來回來,卻不見那兩尊像,一時無從去尋,不知何人取去,各方探聽,都無消息。一夜,他在夢中見到活佛告訴那兩尊像在仰光海邊街觀音亭中。他醒後,馬上跑到觀音亭去看,果然見兩尊像供在那裡。為了要請回那兩尊像,頗費唇舌,幾經交涉,才得請回來。這樣說來,又有一點神奇了。

  關於活佛得病,乃至圓寂,以及分“舍利”等經過情形,全是根據最近陳建福君談話記錄。前次所寫的情況,系出家同道中的傳聞,與這次陳建福君所說,大有出入,特此順便更正。

二十、活佛死後醫病

  這又是一件近乎神奇的事,世上哪有一個人死後還能起作用?從來不曾聽說當醫生的死後,還能夠替活人醫病。這話,叫誰相信?然而,卻偏有此事,豈不是神奇嗎?

  人們開口閉口都是講“理”,一切要合理,可是要是認真仔細推敲起來,這個“理”就難說了!卻沒有絕對的標準。比如往往我們中國人做的事,說的話,我們認為有“理”,在外國人看來,卻沒有“理”;反之,外國人認為有“理”的事,我們中國人認為非“理”。我想,這個“理”字,只不過是人類智識上假定順乎民情的一個準繩罷了。畢竟人類的智識有限,宇宙間超乎吾人智識,為智識所不能瞭解的事多矣!廣矣!那些不能用智識衡量的事,隨時隨處都有。凡是那些“理”上說不過的事,佛有一句說話,名曰“不可思議”。

  像活佛一生的事蹟,其中就有許多不能用“理”去衡量的。平常人看他的作為,有些是不近人情,近於怪誕!其實,在他本人卻很平常,因為他的精神上另有一個境界。比如活佛在他活著的時候,常常用他的口水鼻涕給人醫治一些宿疾怪症,要說“理”,那是不能做的事,也絕對不可能醫好毛病。可是他卻能夠把人的病治好,這就是證明他另有一種本能。像他這樣的人,在生時既有這個神秘的本能,死後,他的精神上也未嘗不可以生起作用。現在流行的一句“精神不死”的說法,不是大家都承認的嗎?這裡,我不妨把活佛死後給人醫病的這個故事寫出來。這故事是千真萬確的事實,是雷太聲居士親對我談說的,其中內容也含有一點發噱的笑料。

  前文中不是說過活佛在陳清韻家裡圓寂後,由活佛的弟子曾雙堂同另外一個人,把活佛屍體當做病人背到觀音寺嗎?這件死後醫病的事,就是出在那另一個背死屍的人身上。說來是很有趣的,因為仰光街市距離大金塔觀音寺有幾條很長的路,曾雙堂一人的氣力背不到,乃商量另外再請一個人換著背。可是許多人都不願背死人,結果,尋得一個一隻手有用一隻手無用的殘廢人,他願意背活佛。他心裡想著,我本是個殘廢人,今天我能夠背這個道行高深的和尚屍體去到廟裡,也是一件功德事。那時因為請不著人,看到這個殘廢人願幹這件事,也就罷了。

  原來那個殘廢人並非天生的殘廢,三年前因為下樓不小心,失腳滾跌下來,把左手骨節跌挫了。也醫治好久,雖不疼痛,終不能活動用力,也就成了一隻右手作事。想不到那只廢手竟因背活佛變成好手。

  他們兩個人,一直交換著把活佛背到觀音寺。因為曾雙堂先趕到廟裡去安頓,由殘廢人背進廟。當把活佛平放下來的時候,背屍的殘廢人把身體偏歪一下。剛歪過一邊,忽聽左肩骨節“磕”的一聲響,頓時覺得有熱流在周身滾動,那只殘廢左手,竟能伸縮活動起來,並且可以用力了。那個殘廢人這一喜,非同小可,馬上爬在地下向活佛屍首如搗蒜不住的磕頭,邊磕頭口裡念著:“活佛,你是我的恩人,你是我的恩人,我感謝你。”

  那個殘廢人,就這樣變成了好人。他回去逢人便說,他那只殘廢手,是活佛死後給他治好的,大家都認為是奇事。據雷太聲居士說,此人現尚健在,就是仰光十八條街前街長鄭逸民君,華僑中多有識者。本來,往往是有些巧合的事,我想,這件事未必有如此之巧。姑且不談它的神秘,但就佛法上說,那就是“行善有善報”了。

二十一、活佛遺留下的神秘草扇

  我最近從各方面證實,活佛是圓寂在已故仰光聞僑陳清韻先生家裡,並探聽陳清韻先生的九公子建福君家裡供設有活佛“舍利”塑成的佛像,乃邀約善友自由日報經理吳管書君一同到仰光第五條街去訪建福君,藉以探問活佛生病以及圓寂各種情形。一連訪晤數次,建福談說的非常詳細。他說:“那時我只有九歲。家父原本是信奉天主教的,同出家和尚一向不往來,只有媽媽一個人信佛。因為媽媽帶著我大哥的啞巴兒子去金塔拜見活佛,喝了活佛畫的神水會說話了,因為這個原故,爸爸才信佛,拜活佛為師,我們一家差不多都做了活佛的弟子。活佛同我家有緣,尤其歡喜我。活佛未生病之前,我常同著爸爸媽媽上金塔去拜見他。後來活佛在塔上腳背生瘡,爸爸媽媽把他接到家來調養,我是天天同活佛在一道。那時我家是住在十七條街,他住在我家裡,顯得很快樂,每天講道說些佛教故事給我聽。活佛死在我家裡那一幕情景,至今尚映現在我的眼前。他是在沖涼房裡立著死去的,那個樣子我永遠忘不了。平常人家問他多大年歲,他從不告訴人家。在他快要死的前幾天,才說出來,我才曉得有八十四歲。他不但是我的皈依師父,而且還是我的救命恩人哩!”說著,走到神龕前,在供桌玻璃盒中取出一柄很奇形怪狀的扇子給我看。

  當建福君出示那柄草扇,又說出一段類似神話的故事,我不妨也把它寫出來,因為這是一個新發現。建福君說:“活佛在剛要圓寂的前幾天,把我叫到面前說:‘弟子,我這個窮師父一生不蓄長物,身邊只有這個草扇,是我自己做的,今天送給你。因為我看你心地良善,是個有福的人,所以我才交給你,作為師徒的紀念。可是你必須記住,你不論走到那裡,千萬不要把它拋棄,一定要攜帶身旁。睡覺時,可以放在枕頭底下,自然會保你平安。’活佛圓寂後,我不時拿著這柄草扇玩耍,心裡覺得見到扇子,就好像見到活佛一樣,也把扇子當作是活佛一樣。

  接著又說:“上次日軍侵緬之時,仰光地方不時遭日機轟炸,那時我家仍住仰光市區。一次,日機又來狂炸仰光,不幸有一顆炸彈落在我家屋頂上。當時我正在家裡,家裡另外還有九個人。炸彈落下之後,當即爆炸。那時我被炸彈的威力震昏了,倒在地下。待我醒後,屋裡那幾個大人小孩,全被炸傷了,只有我一人不曾炸著。大家保全這條命,全靠活佛這柄‘草扇’。因為有這個原故,所以我們家裡把這柄扇子同活佛舍利塑的佛像供設在一處,早晚香花供奉,表示我不忘活佛的恩德。”

  我聽到說那柄草扇有如此的靈感妙用,順便拿在鼻頭上嗅了一嗅,怪了!我嗅到扇子上有一股很濃的香味,不是花露水香,也不像檀香,別有一種味道。我聞到那股香氣,心裡覺得非常清涼。同去的吳君嗅後,也辨別不出是何種香味。建福君說:“扇子上老早就有這股香味。”這又是一件奇事!活佛已經圓寂了二十五年,扇子上何以至今還有香氣?令人想不透!接著建福君又告訴我一件奇事,他說:“這柄草扇不但是上面有這股香味,它另外還有作用哩!”我問:“有什麼作用?”他說:“我家裡小孩們,若是遇有傷風頭痛肚皮痛的小毛病,只用這柄草扇扇幾下,病就痊癒了。”真是越說越奇了!

  我把那柄草扇拿在手裡仔細看了好久。它的樣式是扁圓的,並不大,像古時代的宮扇差不多樣子,其形狀與濟公活佛拿在手裡那個“芭蕉扇”相像。不過扇柄特別粗大,要一個巴掌才捏得穩。扇面是一層谷黃色的薄綢包縫著,用手指一摸,裡麵包的好像是草。據建福君說:“這柄草扇是活佛住在金塔上時,他親手用針線縫成的。”這個物色,就算得是活佛遺留在人間唯一的紀念品了,難怪建福君把它當作珍寶般的藏著。

二十二、活佛宏名震懾惡犬

  這是最近今年五月間發生的一件事,說起來也算得是個笑料的故事。發生這個故事的地方,就是在仰光大金塔腳下。請聽我慢慢道來:原來作者在數年前認識得仰光華僑中一個在家學佛的男居士,他就是沈玉璽,現年五十歲光景,是一位工程師。他在仰光住了很多年,社會上一般僑胞們多熟識其人。

  這位沈居士,他算與佛有因與佛有緣。他於民國二十年間,就在仰光皈投佛門,正式做了三寶皈依弟子。他頗有宿根智慧,自從發心學佛之後,就專好研討佛經,終日手不釋卷。因之,他對佛法能生起正知正見。他從皈依三寶那時起,就斷絕葷辛,一心食素。他的父母妻兒眷屬都居留在大陸鐵幕中,只有他孤身一人住在緬甸。在作者眼光看來,沈居士這個人,他簡直是個“在家和尚”。

  這話何解呢?他雖然穿著的是俗人衣服,幹的是在家人的活計。頭上蓄有頭髮,可是他的精神和生活內容,卻完全像個出家和尚。他吃的飯食,那不用說完全是“吃齋”。他每天照例也訂有早晚二時念佛拜佛的功課行持,也同出家和尚一樣,數十年如一日,不計怎樣忙碌,他的佛課是不間斷的。至於說到他對佛教的信心,確實虔誠極了。“見佛必拜,見僧必揖”的兩句話,他是真正做到。遇著有道行的高僧,他一定是要爬在地下磕幾個大頭。他的生活品格是那樣清淨,不吸煙、不飲酒,不賭博、不看戲,也不近女色,普通在家人的嗜好,他是一點沒有。他的生活是有規律的,按步就班,從來不荒唐。他做工賺來的錢,按月除了寄一份回去贍養他家裡老小之外,剩餘部份都是燒香散花,印經書送人,全用在佛法僧三寶身上。他雖然是一個在家信徒,卻不忘佛訓,如法修特,在人面前從來不說一句妄語,不挑撥是非。與出家人打交道,也絕不道論和尚們的過失,看見和尚“打無明”,他只在旁邊念“阿彌陀佛”。

  沈居士這個人,稱得上是一位正知正見的在家護法居士,是個真正發心學佛的人。在他身上是看不到有絲毫迷信氣派,只見他在三寶面前修福修慧,供養佈施,他從不在和尚身上揩油討便宜。他常讀佛經,深明因果,除了虔誠修持之外,他並且還懷抱有宏法救世度人的悲願。因為他限於生活環境,對宏揚佛法的事不能有大的作為,他就不時抄錄佛法上的公案典章,寫些小品勸世文章,用各種不同的筆名發表在報章雜誌上,只一心注重“實相功德”,勸人信佛學佛,不貪虛名。在家人這樣修行菩薩道,確實難能可貴。凡是中國寺廟有建築工作,他都是盡心盡力説明服務,任勞任怨,也不計代價。而且他常年與出家和尚們混作一團,有時還住在寺廟裡,把寺廟當作他的家,所以我說沈居士這個人,他是一個“在家和尚”。這話,我不會說錯吧?

  沈居士他現刻是落住在大金塔下一家中國十方觀音寺裡。因近來天干,寺裡缺水,他每天下午做完了工,必須要到寺外去“沖涼”,這個“活佛宏名震懾惡犬”的笑話故事,就出在他“沖涼”的上面。因為他每天“沖涼”,一定要經過巴罕地方一座緬廟。一天傍晚時光,他“沖涼”之後回廟時,剛走到緬廟門前,突然廟裡竄出四隻又高大又肥壯的惡狗,團團把他圍了起來,一面狂吠不算,還一齊跳躍起來!現著兇惡樣子,張牙舞爪向他猛地撲來,要咬他。這個突如其來的驚險,他是不曾防著的,手中既沒有帶棍枝可以應付那群惡狗,躲避又不得。他這一急非同小可!因為他平時對“金山活佛”——妙善大師,是非常崇拜的,當時他在驚惶恐怖的當中,忽然想起了“金山活佛”,乃馬上丟下“沖涼”的毛巾肥皂,雙手合掌,緊閉兩眼向空中喊叫一聲“金山活佛”啊!怪!怪!真怪透了!那四隻狗正跳起要咬他的時候,聽得這一聲佛號,像受到催眠似的,馬上一齊都爬在地下了!再看,一個一個都夾起尾巴貼貼服服地跑進廟裡去了!噫!這一句“金山活佛”,真是解救了沈居士的危急,不能不說是一大奇事。

  第二天,沈居士特別跑到我的住所來歡歡喜喜告訴我這個笑料故事,繪聲繪色的講說了一篇。他說:“當時在那種危急關頭,若不是稱念‘全山活佛’,我一定不免被群惡狗咬傷,險極了!險極了!想不到‘金山活佛’有如此威靈,念他一聲名號,居然惡狗聽了都被震懾,真是不可思議!”作者認為這件事,完全是沈居士在佛法修持上與信念上所得到的感應。

尾語

本書中所寫各節,全是根據事實,無一句誑語,其中大部份是我本人親見親聞的事。我寫完這篇文字,頗有幾點感想:一、佛教由印度傳入到中國,已經將近兩千年了,在它的歷史里程碑上,發生過許多奇跡故事。過去時代,到中國宏法的梵僧,和中國本土的出家眾中,出生了不少神異高僧,大藏中至今還保留著他們豐富的事蹟材料。“神僧傳”一書,有九卷之多,前後共計有一百八十八人,如摩騰、法蘭、安世高、僧會、朱世行、訶羅竭、耆域、法朗、佛圖澄、佛調、法慧、道安、曇猷、慧遠、鳩摩羅什、佛陀耶舍、杯度、道生、寶公、寶志、法顯、寒山子、蜆子和尚、窺基等,都是靈異玄妙令人不可捉摸的人物。他們多是用靈異方法感化帝王大臣長者居士而行佛事。晚近以來,這類神僧少見,偶而出生這樣的人物,人們因為少見,多目之為怪。

其實,佛教中凡在佛法上有大行持得大受用真修實證的人,他是另有一種不可思議境界。其靈異玄妙之處,也是必然有的現象,不能算奇特。其次,觀金山活佛一生的神異事蹟,可以認識到他是有修證的,他的許多不近人情的動作,都是含有佛法意義。

比如他逢人便磕頭,是行的《法華經》中常不輕菩薩行,“我不輕汝等,汝等皆當作佛”;他不歡喜字紙,是破除文字相,所知見;他吃地下亂七八糟東西,是表示不垢不淨;他把鈔票當作字紙捏成團塞在口裡,是破除人們的貪心;他冬天穿單衫,夏季著棉襖,是教人不要愛戀色殼;他逢人自稱弟子,是降伏人們貢高我慢心;他身邊無長物,不使用金錢,是表示解脫。凡此等等,皆是顯示佛法妙義,常人不知,當作是怪,那就錯了!看他的行藏,多半是四沙門果中人,但是屬於哪一果位那就不敢妄斷了,料必總是由小向大的四果聖人無疑。

可是有時他的表現,又不像出世聲聞聖人,而近於合光同塵的菩薩,行的是菩薩法。雖然我們不能明悉他的來歷因緣,但就佛經見解,不計小乘、大乘,羅漢、菩薩,凡是斷惑證真的,皆名之曰聖僧。今後他的正當稱呼,應該稱為妙善聖僧才是。三、活佛自從行道以來,國內國外信仰他的人固然很多,而誹謗他的人也不少。我以為不管是毀是譽,與他本人是絲毫無關的。聖人行教化,是不計利害不計毀譽的。至於他平日的行事,其中確有許多是值得我輩出家比丘效學的,然而也有些是不可學不能學學不到的。他那些奇異行為動作,也只有他一個人行之無礙,別人要學他,那就會上當的,這一點,大家必須要認清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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